旅書懷思-《攜願騎島》escapes.05:基隆→蘇澳

Escapes.05懸念

昨日利用L家電腦將部分照片傳輸至IPOD騰出記憶空間為邁入東台灣作準備,子夜12點多就寢絲毫未有輾轉難眠的舊症,一覺醒於八點,桌上擺有L媽愛心早餐(饅頭夾蛋+漢堡肉+鮮奶茶,紅茶是L媽自個兒滾煮),感謝L媽幫忙照料打點,讓你們過上充滿精神活力與神采的一夜(甚至車衣褲內褲襪子都勞煩她蠲滌),吃完早餐穿上戰袍檢視鐵馬狀況無差池又是揮手道別的時刻欲拉L媽合照卻推辭昨日已拍過作罷,你們與L合影捧著飽食後十足的活力向前行。


時間是8.22(五)上午九點半,走出白色建築走出L媽視線範圍外,你不忍回頭害怕離別眼神交會總產生不捨,跨上愛駒抽車急迫地遠離這種直撲包覆的情緒席捲,追著前頭引路的L(L妹騎車,L手持DV為你們錄影),他將替你們省去GPS人工智慧帶遠路的終極技能外更為旅程多一段紀錄。沿著縣市道路經七堵八堵往台2丁線源遠路而去並囑咐你們直往這路到底即可接到北部濱海公路台2線右轉即可往宜蘭方向,那裡有你們嚮往的海岸更是期待已久遲來的光景。

L前導車引至在地人才會走的小路岔口,其與L妹情意相挺地注視你們離去的背影,或許有那麼丁點敬佩參雜羨慕的神情讓你故作笑臉面對今日挑戰(其實你最不會處理這種感性的尷尬)。

頭也不回地急往前行,一個小坡前停下重設GPS忽有計程車運將詢問高速公路雪隧怎麼走,幾近模糊的方位從你們嘴裡脫口而出,連自己都不知身處何處又怎能奢望為他指引明路。完成定位你們開始今日初體驗,10點多來到本日第一家源遠路中油對面小七暫作補給,佝僂老婦騰坐水泥階上滿面風化的褶皺堆擠歲月一次次翻騰的脈動,披散白髮隨風絲絲穿引勞碌的衫襟,手邊整疊回收紙箱自你來到又離去從未停過,心裡嘀咕進出超商三兩口而盡的飲品已幾近一日手工賺得的酬勞,雙眼微閉沒有怨天更無尤人,靜默地咀嚼工作帶來的糊口津貼,原來你們這麼幸福並且更該知足,世上有一餐沒一餐吃完這頓不知下頓飯在何方的眾生比比皆是,活著驚惶為人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吃飽)更遑論是旅行-何等奢侈的天方夜譚,於是啟發你體會卑微謙默惜福知足的道理。

不敢駐留過久盡快補給完畢上路,半路遇到阿公帶孫子騎車健行,熱情招呼後繼續前行,約莫半時光景歷經略有起伏的路程穿越五天來第一個隧道:「瑞濱隧道」下滑抵達台2線(北部濱海公路)交叉口,你們11點來到島嶼東北端,拐彎帶著愉快心情望向左手邊即是嚮往已久的海濤聲,此時沒有比沉默更恰當的言語,只需悄悄地豎耳聆聽浪聲一次次一波波輕擊岸礁回蕩的囈語,放慢描繪島嶼輪廓的速度,細細品嚐海風陣陣拂面的閑情,你的心逐漸淡忘小七前拾荒阿婆帶來的心靈衝擊,過去式的憂鬱取而代之是寬闊蔚藍的療傷,海總給人撫慰的神奇能量。二十分鐘過去了,前方赫見一群「空中飛人」用汗水與過人體力守護島嶼上居住的人們用路安全,跨下綁縛鋼索走在熾熱岩壁絲毫未曾銳減他們的熱情,懸掛正港台灣人拚戰精神,儘管無情烈日燒出黝黑的體魄仍露出淨白脣齒,大聲叫喊「加油!」你刻意停下腳步留下敬佩的快門更豎起拇指同他們致敬。

面對無知的路程,眼見瓶中見底的飲水與身體正常解套的渴望,不遲疑更別跟自己缺水困迫過不去,過了十分鐘,無心更是巧遇欽賢國中不但適時供應補給也使身體代謝滯留的穢物。起初警衛瞠目盯著你們打量,其實你心裡無意識到現時段是暑期輔導期間(離這經驗已好幾年),暗語不過是借個廁所裝個水有這麼不能諒解?後來才知輔導期間是你誤解他盡忠職守的用心,各年級僅一班外加廁所與辦公室,一排約莫四~五間教室的走廊已是校區三分之二長,教室旁是操場,操場前是司令台,司令台後過個台階即是警衛室,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該有的一樣都沒少,你可以想像全校沒有老師學生是不認識的,課後疏筋活骨讓孩子培養運動習慣沒有你同年齡時的遺憾-走到操場又上課鍾響的窘迫,沒有升學壓力更不需汲營搶排名,可以確定在這唸書不至於煩悶不開心。


半小時後12:11抵達金沙彎小七時間算算已是正午吃飯時刻,天正熱;海更藍,眼前只有滾燙的海水熾熱的神情飢餓的腸胃,海水浴場幾位遊客清涼地享受海洋溫柔地撫摸肌膚每吋皆般爽快,繼續吃著五天來幾乎相同模式的超商燴飯(吃完一輪)+思樂冰,往小七窗外探,湛藍天體攪和人工小橋、人造戲灘,總有那麼丁點說不上來的疙瘩。


約莫午後一點充分休息完畢步出室外碰上逆時針環島的情侶車友,示意拍照後他們並未停下休息,沒有攀談機會但你肯定有無限的加油聲一同為走完島嶼的熱情讚聲。整裝再次踩上鐵踏,趁著冰涼尚未褪去而產生的熱竭前繼續欣賞濱海沿路風光。直到福隆前一段小坡因工程整路塵土不但飛揚更使呼吸困難,依舊把玩老梗戲謔著D「我的門又來了」,「嗯,你的門越來越小了」,繼昨日調整完車況D一路速度提升不少更充分有效地利用體力但仍無法克服怕熱體內產生廢熱而生的衰竭,不到四十分鐘光景便抵達福隆繞進岸邊一探這盛傳海洋音樂祭活動主場海灘卻發現這氣味早遠離海洋最純潔樸實的基底,過分商業化不但處處所見人為鑿工更破壞灘裙到達差勁方地,所見零星被忽略的垃圾,讓人感到惋惜何以作這麼多對島嶼沒益處的傷害?你無從理解。匆匆紀錄行過足跡,絲毫沒有多看一眼的欲望,回省道看到兩群同是環島的車友擱淺小七揮手招呼依然沒有機會閒聊僅交會彼此堅定的眼神以為打氣繼續往路的另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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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輪持續輾壓路面每吋島嶼的肌膚沿台2線濱海公路描繪她的輪廓,路面如此潔淨連砂石都閃躲地無處可見,兩旁或有芒草海堤邊常現身的植物比鄰,彷彿你們來到世外桃源不知爬坡後轉彎處又是何等新天地,時間是午後2點多來到外澳路附近可清楚看到左側龜山島朦朧拓印在天幕下映著藍海波光粼粼,殼上撐起垛雲遮蔽烈照像是虛空仙島海市蜃樓般漂浮水面,不是幻覺卻是心情遠離城市紛擾後的返照。此時,D不自覺又餓了,絲毫不顧路上一輛輛來往如狂牛亂竄的砂石卡車,解開預謀好的食糧就在路旁蔭涼處大啖起來,你真不知從何啟口關於這種吃多騎少的無奈。


你能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照等待錄影打哈哈用言語戲謔D,伴隨卡車揚長所帶來的塵沙席捲睜不開的眼神。


飽足後的D活力那麼丁點提昇,直到壯圍鄉踩踏步伐皆沒停過,無法想像偏僻濱海路邊竟有狀似豪華深不可測的兩棟建築,感覺是高級旅館卻有著造型詭異的表徵,兩棟比鄰而築,一棟純白圓頂酷似回教清真寺又像宮廷式築物;另一則是有著日式中國風的寺廟飛簷構造,兩者迥異卻擱放一塊兒讓你倍感莫名,彷若裡頭藏有江湖大內高手的武林密處,大門緊閉高聳外牆絲毫無法從外觀上看出任何端倪,這份深藏不露的好奇直到現在仍是不解之謎,但唯一確定兩棟突兀建築背後是片廣闊無際的深深深海洋。此時碰上下班後運動的居民們,依舊打聲例行性招呼無任何交集地騎自個兒車,很快不知覺地快到五結鄉,經過人工魚塭路旁水溝水質清澈見底大意隨水管溜出的魚苗群聚天性使然地安身立命於塭外溝中,何等悠閒自在,路人無不減緩行車速度見你或坐或趴或匍匐於地捕捉魚兒來回疾流的剪影,其中不乏女孩們騎機車經過用著好奇眼光盯著你倆打量。停下拍照是休息的藉口,再度行走你們有一撘沒一唱,D說「當女生是小女孩時,是「A嘿!」;長大後卻變成「喔齁!」」,「"囧"」。


若沒走這遭或許這輩子無從知道宜蘭也有個「公館」、距離花蓮123km剛好立個路標,不但是種難忘的記億更是新鮮的見識。過了利澤簡,時間是傍晚6點半左右到達龍德大橋前顯然你們尚未決定今晚落腳處,D連忙停佇路旁再次致電聯絡後備支援總司令:「小民」託他上網搜尋蘇澳有無推薦之民宿或旅館,一會兒回電提了幾間輸入地址後繼續往本日終點站挺進。


隨著夜幕低垂倦鳥歸巢,往來車輛紛紛掙開亮眼直往身上秤斤論兩,你們也順勢將前後燈開啟以策安全,依循遠方燈火闌珊處轉進群聚的人戶家以為就此到了定點,但越騎發覺越不對勁,怎麼跟感覺的蘇澳鎮有點落差,沒有熱鬧的街景更無標示冷泉所在位置驚覺你們是否來錯,連忙找戶人家詢問是否為蘇澳鎮,不問則已一問之下才知此地為「馬賽」不為蘇澳,離蘇澳尚有半小時單車路程,果真與直覺相符合(有時男人的第七感也蠻靈的),摸摸鼻子繼續摸黑趕往終點。

根據馬賽當地人加上沒電的GPS指引下終於在晚間7點半左右抵達蘇澳鎮,終於看到道路標示往冷泉泡洗地點的箭號,你這也卸下辛勞儘管累不自覺地加快踩踏速度只想為了早一步到達下榻處,左問右問甚至向路過海鮮快炒攤販問了裡頭老闆女兒(介於半成熟女生之間,不諱言D坦承這類是他的菜),經她介紹前方蘇澳大飯店周邊民宿似乎不怎麼熟悉,謝過後,另尋他處網羅議價。

繞了一圈身心略為疲累最後抱持最後一絲希望大膽走進先前正妹介紹的「蘇澳大飯店」(當初不敢詢問是因外觀看起來頗高級更大剌剌標明蘇澳大飯店似乎有那麼丁點意味當地最高星級飯店),入內後向櫃檯人婦表明來意與所能忍受金額上限,議價後以NT.1300含早餐讓渡一間三人房,因三人房空間較大可供停放單車,真是位佛心來著的櫃檯阿姨(或者該說不租白不租,放著沒錢賺),這是第五次卸下滿身辛疲拍拍屁股上溼了又乾;乾了又溼的鹽漬,抖抖身上充滿願力正港台灣人拼戰的汗水結晶體,出發覓食去。


來到熱鬧街道對當地除了冷泉極有名氣外,對於食用店鋪完全沒有概念,詢問櫃檯阿姨推薦的鴨肉攤除了考量兩人食量無如此誇張外更重要原因是你們快忘記蔬菜的滋味於焉作罷,東張西望一點頭緒都沒有,現實的,腹中養了頭餓獸點滴掠食每一分冷靜的思考力,正好前方斗大招牌寫著「家鄉牛肉麵」不廢言更不假思索掉頭對向車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吃就對了。狠狠地點上牛肉麵+16顆韭菜水餃+肉燥飯+燙青菜+小魚乾豆干一飽這天近乎120km的快活,飢腸耐不住狼吞虎嚥尚未來及拍照存證桌上只剩戰亂後的慘澹(餐點讓你們等上半晌才來,感覺沒特別好吃卻生意不錯),邊吃邊討論D因久握手把壓迫神經合不起來的小拇指除了揶揄只許安慰麻痺習慣了自然會調適回來。飯後免不了甜點及飲料,四處蒐索找到一家「叭噗」專司冰淇淋豆花店,此店現由女兒接手是第二代,品嚐仙人掌冰味道極特別但豆花就沒新竹第一家純豆花好吃,更在店內與老闆娘甚聊幾天來的回憶她也分享這天有位女生獨自單車環島也到該店吃冰並且要水喝,更在店裡碰上北教大環島情侶交換名片拜別後,回飯店又找了家飲料買了本月狂打星「墾丁夏季椰果茶」(此家飲料連鎖店同樣商品竟在花蓮卻更為便宜,這點令人費解。)增加體內膳食纖維稍稍解除胃腸過份吸收水分的悶套。


約莫9點半回到飯店,充分盥洗後,臥躺偌大雙人床上連絡家人除道平安外並說明日行程,一進房間D不敢多言只許默默挑一旁單人床(感覺你欺負他似地竟甘心窩單人床),這天又預支NT.3000,或許是這個緣由,或許吧!

前一天借宿L家拼命趕到蘇澳就是預計明日征戰或說是征服部分人選擇搭火車避開的危險路段:「蘇花公路」,盛傳有十來座隧道既黑且長又有近距離來往砂石卡車川流不息,並非說有著高難度深具挑戰只緣危險性過高,部分人改以更安全的方式度過,但付出總有代價,一切將是留住美好光影前必然擔負的風險,秉持冒險患難面對接踵而來的考驗你都虛心承受,即便出征前免不了的忐忑與焦躁像是頂上懸吊意味溫暖曙光的燈黃發散,此時,一顆不再平靜的心微醺般盪漾,隨信念持續遞延又遞延;散播再散播直到天邊乍現光熱方休。





相關聯結:
˙《序曲》
˙Escapes.01:雨打地奔馳
˙Escapes.02:蹙竦的片晌
˙Escapes.03:凝視輪轉地綺麗
˙Escapes.04:復甦地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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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ㄟ趣味地名:【壯圍】、【過嶺】、【五結】、【利澤簡】、【馬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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